[盾冬/Stucky]Hello, Steve 4-5

Hello, Steve 4-5

你好,史蒂夫



Summary: Not Applicable

Notes: 星际AU,仿真人AU,软科幻元素。一点点儿剧情流,一点点儿cliche的科幻老梗。短篇,全篇已完成,连续四天更新结束。我个人认为连在一起看可能观感更好XDD

Warnings: Star Trek(星际迷航) References/Passengers(太空旅客)References;仿真人相关设定未参考任何作品;第一人称叙述;角色死亡预警

1-3




4 火炉



“我在想,”我主动对Steve说,他正在脱掉自己的制服,两份电子资料被他随手丢在床尾,“新制服比我记忆中要紧身了不少。”


他把T恤套过头顶,然后侧过半张脸看着我:“不太习惯?”


“不至于,”我笑起来,冲他做了一个有点儿猥琐的手势,“我只是很满意我所看到的。”


他无奈地对我做了个鬼脸,然后走过来,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接着他低下头,用指尖把我手里的那份电子资料扯了过去,在看到标题时发出一声不情愿的呻吟:“又是斯克鲁人?”


我们俩都穿着来自地球的舒适棉质睡衣,因为他跟我都是老古董。严格意义上讲,我穿的就是他的衣服,因为复仇者号上没有给我预备的这些私人用品。在过去的几星期里,我将复仇者号大副所应该负责的日常工作接手了百分之九十,Steve会在他的工作结束后到我的房间内来尽他所能帮忙。大部分时候他就干脆睡在我这儿,第二天我们一同出门,没有人对此有任何疑问。


现在他一只手放在下巴上,一脸严肃地盯着那些照片和图表,而我用余光盯着他头顶上的发旋,他脱下制服的时候把头发弄乱了,看起来毛茸茸的。我脑子里闪现出了很多令人难忘的回忆。其中有很多都是我们两人躺在一起,床上或者沙发上,什么都不穿,对面或身边就是热烘烘的火炉,他的头枕在我赤裸的胳膊上,我用手指绕着他的头发,亲吻他的额头,他的眉骨,他的头顶。我们在一起时总是有无数的无聊话题可以讨论,但这种时候我们往往不会说什么话,因为当时的我们对彼此没有保留,没有困惑,没有怀疑。我感到一阵酸涩滑过我的胸口,和晚餐可怕的的鱼肉橄榄披萨一起,沉甸甸地塞在我的胃里。也许这可以解释我为什么至今没有问他那些问题。


刚刚从冬眠中苏醒的时候,我无法完全体会到这些复杂的情感,所以我天真地以为“等几天,一切都会变好”,且“如果没有变好,那就直接去问他”。但是随着时间推进,这两件事情似乎都变得越来越艰难。尤其是现在,在我想到那一个可以解释一切的可能性之后,询问比起好奇更像是确认,就像审讯比起探询更像是迫胁承认。我后悔没有在刚刚产生疑惑的时候就提出问题,因为我现在已经完全确信自己得出的那个结论了。


“你还在走神。”Steve突然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哈,抓到你了!”的微笑,这让我意识到我自己脸上大概也多少带着点儿令他感到满意的神情。他舒展了一下肩膀,放松且自然地问我:“发生什么了,Buck?”


“我做得如何?”我咽了咽口水。


“你做得棒极了,Bucky。对于一个从二十五星年前穿越来的老头子来说。”


“不,”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我感觉到这不是一个测试,至少他没有打算以测试来评判我。这是我向前伸入的机会。“我的意思是——”


在这一瞬间我犹豫了。因为Steve依然用那种温柔、耐心但充满克制的眼神看着我,他那双蓝色的瞳孔里始终充满期待。从我醒来那天开始,他一直会为我无数细微的反应感到惊讶和狂喜,他也从不掩饰这些情感,或者说他无法掩饰这些情感。然而我又无法确定他在期待着什么,我曾认为他透露出的那一天就是我将在这个试探对抗占上风的时候,但是他始终没有。我压抑着心底里对自己即将要说的话的抵触和不适,接着说了下去,一字一顿地:


“我和他本人比,做得如何?”




Steve按下了某个按钮,我们正对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壁炉:黑色的,地球上人类曾用过的那种古老的铁皮火炉,我甚至可以闻到松木柴火燃烧散发出的气味,炉子上面还放着一个同样来自那个时代的小铁锅。我忍不住想往里面放几大片奶酪,耐心地等它们融化,在看到那些令人感到幸福的气泡的时候将它们抹在面包上,最后嘲笑Steve脸上的的白色奶酪胡子。Steve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只要侧过头就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到刚刚想象的那些场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想到这些,也许这是James Barnes会想的画面。


“我们去那边谈吧。”他回答我,“沙发那边有火炉。”


我不明白他强调火炉是为什么,但我依然按照他说的做了。他在我问出那句话的时候愣了一下,但你能看出他并没有很惊讶。随即他脸上浮现出一种释然的神态,但之前那些从他眼睛里流露出的情感也并没有消失。这让我更加迷惑,但是同时又感到一阵轻松——因为显然,我提出这个问题也是他的期待之一,依然在满足他的期待。这事实令我同时感到庆幸和安慰,并同时也意识到:我十分恐惧自己有可能让他感到失望。


“你可以问你想问的一切问题,Bucky,”他靠在另一边的扶手上,这让他的视线比我矮了一些。他稍稍抬起脸看着我,“我知道一定有很多。”


“多透了。”我翻了个白眼,意识到这种气氛对于这个话题而言似乎显得过于轻松了一些,但我们俩都对此感到相当自然,“应该是你先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这个宇宙中目前已知所能达到的最优秀的仿真人之一,Buck,除了寿命和生命力之外,你和一个正常诞生的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始终在进行这项研究的也只有人类。”他观察着我的反应,平静地继续说,“这个宇宙中有无数个比人类顽强几倍、多几倍智慧、长几倍寿命的物种,人类认为自己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在残忍的浩瀚星空中保有一席之地。”


我的推测得到了确认。


唯一能够解释冬眠带来的问题的就是——哪来的冬眠?我被那些刻意又小心的“欢迎醒来”所迷惑了。我从未进行过冬眠,我是从某个完好的保管箱中被取出来,接入我所要继承的意识,然后被唤醒。和Natasha的第二次见面是我联想到这种可能性的原因,她在我询问她的容貌为何与我记忆中冬眠前一模一样时闪烁其辞,“别来这套,Barnes,”她依然这样叫我,“你真的还记得你冬眠前我长什么样吗?”


“这些我猜对了。”我打断他,眨了眨眼睛,“但是这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抬了一下眉毛:“你拥有他的理智、他的人格、他的智慧、他的情感,你能想到的他的一切。我必须对你承认,”他举起双手,充满歉意地笑起来,“在我亲眼见到前我也无法相信。”


是的,这才是他试探我的原因。和我的记忆无关,他是在试探我本身


“我和他一模一样吗?”我喃喃地说,避开了他的目光,转头看着我们俩的脚尖,火炉将我们的脚掌和小腿烤得热烘烘的,“你不仅是他的同事或他的朋友,你是他的爱人,Steve。你真的能够这么说吗?”


“Bucky,看着我。”Steve在我向他那边看的时候靠近了些,看起来想要抓住我的手,但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他的眼睛依然和我刚刚醒来的时候一样,明亮的、沉静的蓝色,我发誓听见了自己的心脏咚咚跳跃的声音。“你不是模仿他制作的仿真人,你是继承了他的一切的人。你就是他,而他也是你。你脑子里的记忆就是他的记忆,你所能感受到的情感就是他的情感。所以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他的耳朵和颧骨开始微微发红,令我我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的指尖——“我是你的爱人,Bucky。”


我们俩都沉默了一会儿,隔着五十公分的距离看着对方的脖子慢慢变红。就从这一瞬间开始,那些包含着疑问的光球黯淡了下去,我开始失去了思考那些理性问题的余裕。我知道他是对的,我内心仿佛泉水一般无法克制、不断涌出的这份爱意是真实的,是属于Bucky Barnes的,也是属于我的。我不知道。这感觉太令人惊奇了,我们俩像是一对白发苍苍却仍然处于蜜月状态的老夫妻。我可不是在抱怨,因为同样的道理,如果我就是Bucky,那么我所能感受到的来自他的爱也理所应当是属于我的。我放任自己沉浸在这种甜蜜且恍惚的感觉里。


“和我讲一些以前那些故事吧,”我努力清了清喉咙,“让我来翻一翻脑子里的记忆。”


“我比任何人都乐意。”他又向我靠近了些,我可以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气味,“你想回味些什么?”


我的嘴本能地唱了起来:“从最开始的地方开始*?”


“一个开始的好地方*。”然后我们同时相视而笑。Steve伸出一只手,按在我的膝盖上。我可以感到他手掌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他将自己所有还未能说出的话全都藏在了这一个动作里。


他注视着我的眼睛,带着那种不容辩驳的自信说:“你看,你就是他。”




*两句对话来自音乐之声:Do-Re-Mi,“Let's Start at the Very Beginning, a Very Good Place to Start”





5 善


Nick Fury站在那个巨大的透明保管箱的另一端,似笑非笑地看着停在门边的我:“你该不会是想说你会害怕吧,Barnes大副?”


“您会这样想太令我伤心了,先生。”我回嘴,并犹豫地向前走了两步。一个Steve躺在那个箱子里面,一动不动地,安静地,看起来比他本人年轻两三岁,像是刚刚从星舰学院毕业时候的模样。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和他本人睡着的模样完全一致。我摇了摇头。


“这就是你们这段时间能想出的最佳方案吗?”我对Fury说,语气不怎么好听,“Steve自己知道吗?”


“如果他哪天知道了,那就是我们必须来审讯你的日子,先生。”他按了一下箱子边沿的某个按钮,那箱子发出“欢迎,Nick Fury”的声音,顶端的盖子打开了。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大副。”


我瞪向他,然后瞪向箱子里的那个Steve。他的身体比人类的体温稍低,但皮肤的质感完全一样,肩膀和腹部的肌肉线条与Steve惊人地相似,至于五官的轮廓——我想如果他们俩同时在我面前并排躺着,我未必分得出谁是他本人。Fury和我一样绕着圈走,喋喋不休地说着,介绍它,不,他的一些基本情况。仿真人;他可以根据所处的年份或者他自己的意愿更改他的外貌特征;他的大脑基于Steve的大脑而构建;他的记忆及意识与Steve Rogers本人完全同步,为了保证这一点,已经有人在给Steve体检时秘密地给他注射了必要的、可以用于“衔接”和“继承”的物质。


总而言之,他们造出了一个全新的、完美的Steve Rogers。


我一边听着,一边草草检查他的身体。Steve的上臂内侧有一个星际学院首席的纹章,一个缠绕着翅膀和星辰的A字。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当然,还有神盾局的体检医生。我将他的衣服重新整理好,遮住那个纹章,然后抬起头:“他看起来挺不错的。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我们想让你负责他,Barnes大副。”这个永远游刃有余、永远无所不知的混蛋说道,“在你们再次与复仇者号一同离开地球时,他将会跟着你们一起执行探索任务。虽然我同样极度不愿意看到此事发生,但如果Rogers舰长在任务中遭遇不测,你需要在确认死亡时开启他。”


“你们是疯子。”我压抑着愤怒说,“让这个仿真人成为复仇者号的第二位舰长?”


“我相信你已经听说了我们前不久通过的法案。仿真人持有和我们完全一样且独立合法的星际护照,与人类拥有一切同等权利。他们在任何层面上都和普通人类没有任何区别,人类未来组织将与Stark工业合作,在今年冬天开始进行第一批面向大众的仿真人计划,已经有超过半数的公民申请将自己的生命通过仿真人的形式延续下去。”


“我知道有多少人自愿选择仿真人延续——或‘继承’他们的意识,我也完全同意仿真人与普通人类的同等地位,Fury,但是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么做?”我怒气冲冲地喊道,“为什么?”


“大副。”我们神盾局的最高决策者叹了口气,依然看起来居高临下,“我们是最后一个被纳入星空版图的种族,而Captain America是我们目前唯一能担任跨种族领袖的人。浩瀚宇宙中的无数种族甚至都从未听说过人类的存在,但他们已经开始认可、欣赏、赞许他的名字,和他所率领的复仇者号。他活着就是象征,是外交,是斗士,他同时代表着我们的力量及和平,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死去。”


我低下头看着那个年轻的、英俊的、意气风发的Steve。“可你们没有权利强迫一个人永生不死。”我低声说,“即使是Steve也一样。”


“恕我直言,你也没有权利替他决定,大副。”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我猛然意识到他可能并非打算说服我,他仅仅是在陈述他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人类想要生存下去。我们依然希望在太阳熄灭之前找到黄矮星,以它为中心重构我们的世界,否则就未来就注定是我们的末路。人类选择仿真人是因为他们想要在希望到来之前争取更多的时间,而你们正是负担着寻找这份希望的责任。”


“这不该是获得希望的途径。”我恼怒地抬起头,“我们还可以去找一个同盟星球,或者求助于那些愿意帮助人类的中立种族。活下去的方式总有很多。但你是对的,”我深深吸了口气,无奈地承认,“如果没有Steve,这些都很难发生。”


他看着我的神情几乎可以说是怜悯的:“我们曾经花了两百星年才说服我们自己承认人类是这个宇宙中最脆弱无力的种族之一,我们主动示弱的下一秒钟就会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下。我们需要希望,可我们同样不能舍弃自由。别忘记你是复仇者号的大副,James,如果你能走出去,和街上一位普通的小女孩解释清楚为什么她不得不在几亿光年之外的另一个星球上用她一生的全部时间戴着满是毛刺的枷锁、为一个长得像毛毛虫似的智慧生物织拖鞋,那我就优先考虑别的选择。”


我沉默了几秒钟。“该死的,Nick。”然后我咬牙切齿地回答,“我不能保证自己会按照你的要求做。”


“我不会逼迫你,James,”他说,合上了保管箱的盖子,放缓了语气,“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可以自己判断是否需要唤醒他,或者毁灭他。我将这个权利交在你的手中。你将会同时兼任复仇者号的科学官,你拥有处置他的一切权限和途径,如何对待或使用他——由你决定。”他故意在“使用”上加重了语气。


我礼貌地表示自己听够了,而他同样礼貌地示意我们就谈到这里。


“我比任何人都更加不想听到Steve Rogers牺牲的消息,但我可以向你无数次保证,这位先生不会成为Steve的替代品、复制品或别的什么,他会成为他自己。”他在我离开时低声说,声音听起来沉重、苦涩而充满悲哀。我没有回头。



我猛地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头顶天花板上缓慢地变幻着的星空,在察觉到我醒来的一瞬间,有几颗星星眨了眨眼。我从沙发上轻轻跳了下去,在昏暗的光线中注视着躺在床上的Steve,他穿着有些磨损的舰长制服,眼眶下围青得发黑,看起来憔悴极了。


Steve睡得很沉,除了他发回复仇者上的报告里写着的“一切顺利”,没有人确切知道他在Yog-Sothonova*上度过了怎样的两星期。Steve Rogers被要求单独前往,复仇者号必须在他们认定的危险距离之外待命。今天晚上,Steve被一大团活着的、发光的、凝结在一起的透明肉块似的“飞行舱”亲自送回了复仇者号,这意味着我们取得了很好的结果。“他们挺好的。”他被那个肉块弹进舱门时说的第一句话和唯一一句话,“但光球太多了,我需要睡觉。”


我们把他安置在他的房间里,我也留了下来。Natasha在帮忙的时候仿佛要说什么,但她最后什么也没有说。我让她帮忙去找Shuri,最后来的却是Bruce,身边毫不令人意外地跟着Jarvis。也许所有人都没有打算刻意隐瞒,事实是我始终在关心自己的那些疑问而忽略了更重要的细节。Steve正睡在我身边,三十三天前我们也是在这儿呆着,他确认我的猜测,对我讲那些干涩得可爱至极的甜言蜜语。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呢?


“你该去写一本书叫《如何取得一个仿真人的信任》,Steve。”我说,在他身边跪下来,“不过那也帮不上忙,只有另一个仿真人才知道如何打消他的疑虑。”


我凑过去,亲吻他的眉骨和鼻梁:“Steve。”我知道他不会被我吵醒,因为仿真人在疲劳到极限时必定会优先保证休息,直到指征恢复正常水平才能够再次醒来。我没有伸手翻开他的衣袖,因为我知道那里必定有那个纹章。


不管怎么说,这个梦,或者说这个记忆到来得正是时候,光球,也许是因为那些光球的缘故。我永远不会去多想它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浮现在我的脑子里。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是我从Barnes身上“继承”来的东西。泪水正慢慢地涌上眼眶,“Steve。”我低声呼唤着他,一次又一次。


这是“我”第一次流泪,为了他,为了自己,为了我出现在这里的事实及其背后隐藏的含义而流泪。我感到轻松、喜悦、无奈又茫然,但没有恐惧,也没有疑惑。我感觉到眼前所有的黯淡的光点都消失了,只剩下几个彩色的、明亮的、缓慢旋转着的光球,在我眼前展示那些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画面,带着无尽的和蔼与耐心。我明白它们存在的含义。


也许我真的是Bucky Barnes,我觉得有些可笑地想,如果他真的是Steve Rogers的话。





*Yog-Sothonova:原词为Yog-Sothoth,改了一下后缀。出处克苏鲁神话,外神之一,拥有全知全能的能力,能够知晓并了解世间万物,外形为无数彩色光球的聚集体泡泡。在本文设定中因为外观相似被人类命名为约格索托斯星,聚集在一起的光球分别为独立的高智慧生命体。彩色光球也被我用于仿真人“记忆”的意象表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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